据称,享誉世界的菲佣有温婉和善的性格,她们接受过正规严谨的训练,以高学历、精通英语著称,而她们高超的烹饪技术、井井有条的持家本领、负责任的管家态度也让享受过其服务的人翘大拇指。尽管菲佣进入中国家庭违反了我国有关规定,可正是她们让正踉跄起步的中国家政业“胆战心惊”—大品牌与小保姆的拉锯战,谁胜谁负已见分晓。
有关专家指出,菲佣的渗透不是中国家政行业当前的切肤之痛,转换从业者和社会公众的固有观念,储备以市场需求为基础的人力资源,加快行业产业化职业化的步伐才是走出困局的当务之急。
菲佣现身中国
雇用菲佣不再是中国台湾人和香港人或新加坡人的专利,中国北京、上海、深圳等大城市都已经出现雇用菲佣的雇主,市场也初具规模。据中介服务机构介绍,雇用菲佣的客户主要是一些企业高层、大明星、外国公司驻中国的高级主管及一些海外归侨家庭。
虽然到中国来的菲佣呈上升势头,但目前菲佣还是以受雇于驻华的外国家庭居多,不少菲佣是驻华外国人从国外带进来的。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来中国投资、经商、求学,而伴随着他们的进入,家政市场上高级家政劳务人员的缺乏也日益凸显。于是,很多外国人把自己用惯了的菲佣一起带到中国。
据菲佣中介调查,一些在华外国人热衷于雇请菲佣的原因有三:一是认为中国保姆服务意识相对较弱;二是一些中国保姆将雇主家庭作为外语的“培训基地”,学好外语就走人,或者想通过雇主向外企过渡;三是雇主想带工作不错的保姆回国休假或出国旅游时,在办理出境证件时很难,往往耽误事,而雇请菲佣就没有这么多的问题。
同时,青睐菲佣的不止是在中国的外籍人士。在广州、成都等地,不少菲佣的雇主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这些人大多经济条件优厚,认为学历高、受过专业训练的菲佣素质也高,同时也希望家里的菲佣在料理家务的同时,也给孩子创造一个学英文的语言环境。
据称,素有“世界上最专业的保姆”之美誉的菲佣,在出国前大多经过精心挑选和严格培训。菲律宾作为亚洲识字率最高的国家,公民的文化素质本来就普遍较高,而菲佣大都具有中专以上学历,其中不乏教育、心理学、财会专业毕业的大学生。部分菲佣还持有护士、医师或教师的执照,且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另外,菲律宾的家政教育十分普及,几乎所有的中学和大学都开设有家政课。
很多希望聘请保姆的雇主注意到,与部分素质不高的国内保姆相比,菲佣在职业精神、工作技能等方面都拥有国内保姆无法企及的优势。在上海做电子生意的黄先生来自香港,他说:“我们在上海雇佣的只能算是钟点工,做一些做饭、打扫卫生的工作。而我们家(香港)菲佣的工作内容可不仅仅局限在这两方面,他们的文化水平一般都还不错,有时还能帮助孩子温习功课,日常的家庭开支一般也交给菲佣打理。这让我们省了不少心。”
一方面,在经济发达地区如“珠三角”、“长三角”以及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外籍长住人员呈日渐增多之势,菲佣将会有更大的需求空间。另一方面,菲佣在观念、语言、心态、文化素质等诸多方面都具有较大优势。她们往往把家政服务当作一种事业,不会将雇主的要求当做刁难和蔑视,而是不断完善自身行为,将服务做得更好,从而形成个人的品牌效应。这就吸引了国内一些经济条件优厚的老板阶层,对有一定学历又懂外语的菲佣的需求越来越大。
据统计,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大城市中,不少居住在别墅和复式公寓的家庭有雇用两名以上家政服务人员的需求。特别是一些外籍人士和国内高收入家庭,对高级家政服务的需求也日益增加。
北京“新惠智家”家政服务公司宋总经理透露,高端人群也就是富人聘请家政人员的要求与普通人聘请家政人员的要求有着很大的区别。高端人群对家政人员的素质要求更高,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做家务、带孩子等“佣家型”的保姆,他们更希望家政人员可以成为“智家型”的专业家庭生活助理,能够提高雇主的生活品质,比如辅导孩子功课、合理规划家庭财务、三餐营养搭配,高级家政助理必须能熟练使用电脑,甚至还要具备一定的财务、税收等专业知识,可以为工作繁忙的雇主提供多方面的协助。然而,目前国内的多数家政从业人员的服务水平尚显粗糙,高端家政人员的供量明显不足。
因此,巨大的需求空间使菲佣涌现出诱人的市场前景。据介绍,尽管菲佣的身价比中国国内的保姆薪酬高出十几倍,但菲佣在高收入阶层家庭仍然炙手可热,大受欢迎。雇主给出的待遇也很优厚,管吃管住,月薪平均3000元以上。在广州,菲佣们不仅每月收入不菲,还有各种保险和休假,假期往来机票也由雇主负责。就连地处西部的成都,菲佣一来,也供不应求。
菲佣曲线就业
据称,来自菲律宾的家政服务人员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大中城市均出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有意思的是,菲佣大部分并不是以从事家政服务的身份入境的,其证件上的职业多半是教师。明明是做家政,为何说是当教师?原来按照我国规定,此类家政服务的劳务输出很难取得工作签证。
据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培训就业司司长于法鸣介绍,1996年由劳动部、公安部、外交部和对原外经贸部联合颁布了《外国人在中国就业管理规定》,规定外国人在中国就业实行就业许可证制度。外国人到中国就业的岗位,必须是有特殊需要、国内暂缺适当人选,而且不违反国家有关规定的岗位。来中国就业的外国人,还要经劳动保障部门批准,取得《中华人民共和国外国人就业许可证书》后,才算合法就业。规定还明确,个体经济组织和公民个人不能聘用外国人。中国政府鼓励目前国内人才短缺的技术、技能、管理和特种工作岗位引进和使用符合条件的外国人员来就业。
因此,家政服务业并不属于人才短缺的岗位,而没有取得相应就业许可证前来就业的,已违反了我国有关法律法规。
近年来,国内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国际高级管理人才,而伴随着他们进入,部分人也渴望能带来自己用惯了的菲佣。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在上海从事家政服务的菲佣不少于800人,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攀升。但是这个不断扩大的群体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却是非法的黑户。
上海市外事办有关人士表示,外籍人士到上海工作,必须要取得工作签证。目前为止,取得工作签证的外籍人士以专家、海员、跨国企业的雇员为主,而像菲佣这样纯粹的劳务输入则无法取得工作签证。上海外事办就曾明确表示目前上海不允许菲佣来沪工作,因而不会给菲佣办理工作签证,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政府的政策也不会改变。
据了解,上海有关部门还加紧了对菲律宾人入境签证的监控,以防止菲佣非法入境工作。政府还表示要对进入上海的外籍保姆严查到底。
虽然政府严令禁止菲佣入境,但是巨大的需求仍然使“地下”菲佣市场十分活跃。在北京、上海、深圳、广州陆续出现了一些菲佣职业介绍的中介服务机构。这些中介公司一般都拥有自己的网站。通过网络,雇主可以了解到菲佣的详细资料,甚至可以通过视频挑选菲佣。
据称,菲佣在中国打工属于非法,但是如果是拥有正常工作签证的某些公司聘请的菲律宾籍的工作人员如家政培训师等,那是允许的。于是,有部分中介机构开始暗箱操作,以“提供菲律宾家庭教师、管理人员等”名目,悄悄引进并介绍市场需要的菲佣。尽管提供的是“家庭教师”,但雇主肯定可以找到打理家务的菲佣。这是菲佣曲线进入中国的两条主要途径之一。
另一条途径,也是绝大多数菲佣来沪采用的方式,就是跟随外籍雇主拿到旅游签证或是名义上受雇于雇主所在的公司,从而办理到工作签证。采用这种方式入境的菲佣每三个月就必须出境一次重新办理入境手续。
由于菲佣来华不易,因此菲佣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据中介机构介绍,在签署雇佣合同的时候,雇主就需要付给中介公司一万多块钱,这其中包括领事馆签证费用、居留证费、体检费、公证费、来中旅费、菲方中介费及培训等手续费用和付给该中介机构的服务菲佣。此外雇主还要支付给菲佣每年一次的来回探亲的机票费用。而菲佣的平均月工资为3300元左右。
尽管雇佣一个菲佣的工资可以负担好几个“国产”保姆,但菲佣在一些高收入阶层家庭还是大受欢迎。目前雇佣菲佣的主要是一些企业高层、明星大腕、外国公司驻京高管及一些海归家庭。在他们看来,在经过一天紧张的工作之后回到一个五星级的家,不必为家务事费太多的脑筋,这样的享受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为此花那些钱请个菲佣并不算什么。
据亚洲移民中心公布的数据,菲律宾人口8400万,其中有9.4%的人在海外打工,即700多万人,海外打工者中55%为女性,而女性中约三分之二为女佣,海外女佣的人数大概有200多万,菲律宾女佣已成为世界品牌。菲佣在中国内地工作面临的一个最大问题就出在政策方面,目前引进菲佣是缺少法律依据的。
业内人士指出,中国得优先解决本国的失业问题:“就业市场现在那么紧张,我们得为自己人制造更多就业机会。”而同时,中国的外交和劳工保护体系准备不足也决定了菲佣不可能在近一两年内大批进入中国大陆。
家政业面临考验
劳动科学研究所副所长郑东亮指出,虽然现在许多菲佣到中国来就业不符合国家规定,但这件事值得我们认真思考。一方面,高素质的菲佣进入中国市场,不仅满足了中外人士的迫切需要,还对我国原有家政市场产生一定的冲击,抢了一些人的饭碗。另一方面,这种冲击也会促进国内家政从业人员转变观念、提高素质。
首先是观念上的考验。因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国内家政服务一直被认为是下等人干的活,高素质的人不愿意从事此项工作。因此,目前国内从事家政服务的人员多为农村妇女或下岗女工,她们文化水平较低,相当一部分人没有经过任何专业培训。在各方面都难以达到“洋雇主”的要求。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许多人想要的保姆不仅要会洗衣做饭,还要会使用各种先进的电器,会替主人上网查资料,收发传真。但在大多数老百姓的观念里,做保姆还是伺候人的活儿,不体面,更算不上就业,素质较高的劳动力都不愿意来做。所以尽管这个市场蕴藏着大量的就业岗位,劳动保障部门一直在引导下岗失业人员到社区就业,并制定了许多优惠措施,但市场需求远未得到满足。
其次是就业培训上的考验。与从国外引进菲佣相比,国内家政服务人员的劣势主要是从业人员语言素质普遍较差,达不到涉外家政服务的要求和水准。虽然我国劳务具有明显的价格优势,劳动技能也较过硬,但从业人员外语口语会话能力差,因而无法适应涉外雇主的要求。这个问题不仅影响着国内现代家政业的发展,同样也影响着对外劳务输出的进展,成为劳务就业的“瓶颈”。
据悉,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已明确提出,各地要加大培训力度,提高家政服务人员的素质和能力,加强家政服务人员的职业介绍工作,及时提供供求信息,促进就业,满足市场需求。
另外是法律上的考验。目前一些家政服务公司对进入中国境内从事合法家政服务人员的管理,仍沿用1996年实施的外国人到中国就业的相关管理规定,比如引入菲律宾籍保姆,首先要与菲律宾驻港领事馆进行协商达成用工协议,然后通过国内当地劳动部门批准领取工作签证,再经公安部门办理居留证,两证齐全后可入境,最后经过公司的短期专业培训,外籍家政人员便可正式上岗。
据介绍,在世界贸易组织的相关规则中并没有涉及菲佣涌入的具体内容,而中国现有的政策法规对此也没有禁止性和规范性条款,不少家政公司如今虽瞄准菲佣这块大蛋糕,却只能暗箱操作,所以只好准备从其他渠道引进菲佣,以满足需求。而以专业化程度相当高的菲佣为代表的洋保姆纷纷以“外企雇员”、“外籍老师”的身份借船上岸,这样会不利于这一块市场的正常发展。
有关专家指出,大批外国人在中国工作和生活,对高级家政人员的需要量非常大。如果我们不加紧对家政服务人员进行高素质培训,那么将会错失这块巨大的市场。而国内市场对于菲佣的潜在需求,其实就是对本地保姆的一种期待。它所折射出的是国内家政服务业尚处在低级阶段的现状,国内保姆的总体素质亟待提高。我们的着眼点应该放在如何改变这一现状,靠引进几个菲佣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根本举措还在于对国内家政市场的进一步开掘。
劳动保障部门需要加强对家政服务市场的引导,规范家政公司的运作,切实做好保姆的岗前培训工作。如何培养高级家政服务人才其实是发展现代家政服务业的一个课题。高级家政服务人才应该拥有崇高的地位,他们工作的技术含量也很高。我们可以适度地、有控制地引进一些国外特殊的蓝领或者灰领人才;我们的行业管理应该更加规范,我们一些大学的社会工作系可以与行业管理部门联合起来,把高级家政服务人才纳入一个正规的引导、培养和管理的体系。
应该说家政服务行业的前景是非常广阔的,将会有越来越多的高素质人才投身其中,大学生保姆乃至研究生保姆的出现是一种必然趋势。这种现象也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新思路,在这个行业“引进”国内高素质人才是一条解决问题的良好途径,正可以弥补短期培训的不足。因为短期培训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国产保姆的现状。这个行业的快速发展,将引发人们观念的变革,保姆不再是低级体力劳动的代名词,保姆也可以成为高级人才。大学生保姆现象还提示我们,加大我国的教育投入,提升整体的教育水平,培养大批高素质人才,是解决供需矛盾和就业问题的根本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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